第(1/3)页 京城。 乾清宫的东暖阁里很安静。 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在角落那尊鎏金铜兽的腹中毕剥作响,声音很轻微,却很踏实。 朱由检一个人站着,站在一张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的巨大舆图前。 “钱龙锡之流,不过是疥癣之疾,剜去,总有新肉长出。”他对着舆图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听众陈述,“但辽东是深入骨髓的沉疴,这病一日不治,大明便一日不得安宁。” 单纯的防守,就像是割自己的肉去喂养老虎,指望着它有朝一日能大发慈悲或者活活撑死,这种想法天真得可笑。 必须破局。 但破局需要一个执棋人,一个能看懂全局,并且愿意按照他的意图去落子的执棋人。 他的目光从舆图上移开,在空无一人的暖阁中缓缓扫过,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身影。 赵率教。 这个名字在他心头浮现,随之而来的是一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武将面孔。 还有现在在辽东的一些将领....他打心底里敬重这些汉子,他们是大明的刀,是帝国的枪,是能死战不退的猛士。 把他们放在一座城头,他们能用性命与鲜血将城池化为让敌人无奈的礁石。 但,他们也仅仅是礁石。 是棋盘上的“车”与“炮”,勇猛有余,可冲锋陷阵,可守一城一地,却看不清整个棋盘的脉络。 让他们去统御全局,无异于让一柄绝世宝刀自己去思考该如何赢得整场战争。 刀,只该用来挥砍,思考,是执刀人的事。 谁能来做这个执刀人? 这几个月力,一个名字总会带着万千复杂的情绪跃入了朱由检的脑海。 袁崇焕。 这也是近几个月不少朝臣举荐的人选。 原本的历史长河中,当崇祯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百官问及辽东之事时,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,满堂公卿平日里引经据典口若悬河,但那一刻却尽皆垂首噤若寒蝉。 兵部堂上,更是无一人敢出列请缨! 整个大明,仿佛都找不到一个敢于直面关外铁骑的脊梁。 实际上,这个名字在原本的历史中,几乎承载了崇祯初登基时所有的希望。 宁远城头那一声炮响,仿佛为摇摇欲坠的大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,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“五年平辽”,在这满朝懦夫的衬托下,何等的壮志凌云,何等的意气风发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