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不一会,老兵们开始按排领奖。 王二狗是个来自陕西澄城的流民,现在...他是个新军老兵了! 在宣府城下,他的左臂被流矢射中。 此刻他的手里,正死死地攥着三块沉甸甸的十两一锭的银元宝。 银子冰冷的触感和他因为激动而滚烫的手心,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。 他将一块银元宝放在嘴边,轻轻地咬了一口。 清晰的牙印让他浑身一颤,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。 是真的。 这不是梦。 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那双浑浊充满了不甘的眼睛,想起了母亲为了给他换一个窝头被活活打死的场景,那些文人士子口中的风骨大义从未让他吃饱过一顿饭。 而皇帝的银子,可以! 有了三十两,父母的坟可以好好地修一修了,他可以娶了村口的翠花……他可以活得,像一个人。 王二狗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望向那个站在金银堆旁的身影。 从这一刻起,这个人就是他的天。 皇帝让他去杀人,他就去杀人! …… 北镇抚司,大明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所在。 这里的阳光似乎都比别处要阴冷几分。 光线挣扎着从只开了窄缝的窗户里挤进来,落在潮湿的青石板上,形成一道道斑驳而无力的光柱。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隐约的血腥气和刑具上铁锈的味道。 这里是锦衣卫的巢穴,是帝国的暗面,是所有光鲜亮丽的朝堂礼仪背后那只沾满血污的手。 今日,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正率领着他麾下最得力的几十名千户、百户,静立在诏狱那空旷的庭院之中。 他们都穿着一身崭新的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,一个个身形彪悍眼神锐利如鹰。 他们是习惯了黑暗的生物,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屠夫,是能让三岁小儿止啼的凶神! 然而此刻他们却像一群最温顺的猎犬,收敛了所有的爪牙,垂着头,等待着主人的到来。 主人没有亲自来。 驾临这等阴秽之地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,王承恩。 王承恩的仪仗很简单,只有几个小太监抬着两口黑漆木箱跟在他身后,他本人依旧是那副温和谦恭的模样,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 但田尔耕不敢有丝毫怠慢。 “咱家,见过田都督。”王承恩声音柔和。 “不敢当,不敢当!王公公大驾光临,我北镇抚司上下蓬荜生辉!”田尔耕连忙躬身,姿态放得极低。 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校尉们,也都齐刷刷地躬身行礼。 王承恩笑了笑,没有再客套,他直入主题,因为皇帝让他知道了,对付这些人最有效的永远不是繁文缛节。 “皇爷有旨。” 他声音不大,但“皇爷”二字一出,田尔耕立刻率众齐刷刷地跪了下去,额头触地。 “皇爷说,此次晋商案锦衣卫劳苦功高。没有你们,那些藏在阴沟里的硕鼠就不会这么快现形。皇爷,心里都记着呢。” 王承恩的话像一股暖流,让跪在地上的锦衣卫们心中一热。 他们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,得罪的是满朝文武,最怕的就是功劳被皇帝忘了。 “但是,”王承恩话锋一转,“皇爷也说了,直接赏你们金银,太俗。你们是陛下的爪牙,赏赐自然也要与众不同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