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乾清宫的寂静,是一种有重量的死寂。 魏忠贤依旧趴在地上,像一滩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。 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,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,都会被解读为不敬,或是……迟疑。 朱由检没有再看他,而是缓缓站起身,踱步到殿中的一张紫檀木长案前。 案上放着一盏已经凉透的残茶,他伸出手指,在冰冷的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,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,却又与眼前一切无关的问题。 时间,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。 一息,两息…… 对于魏忠贤而言,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整年的酷刑! 终于,朱由检开口了,声音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阴晴。 “去办第一件事。” 魏忠贤的身体猛地一颤,将耳朵贴得离冰冷的地砖更近了一些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 “崔呈秀,是你的干儿子,也是兵部尚书,对吧?”朱由检问。 “是……是奴婢的义子。”魏忠贤的声音嘶哑干涩,难道皇爷要拿崔呈秀开刀? “朕知道他。”朱由检的语气毫无波澜,“朕还知道他有个心腹叫许显纯,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。” 魏忠贤的心沉到了谷底,许显纯是他手下最狠的一条狗,也是最贪的一条狼。 此人仗着崔呈秀和自己的势,这些年不知道侵吞了多少家产,手段极为酷烈。 “皇……皇爷明鉴。”他艰难地回答。 “很好。”朱由检转过身,目光终于落在了魏忠贤的身上,那目光里没有情绪,只有一种审视工具般的冷漠。 “朕给你两天时间。” “查抄许显纯的府邸。” “罪名你自己去想,证据你自己去找,人你自己去抓。” “朕,只要结果。” 一瞬间,魏忠贤如遭雷击。 他满脸的惊骇与不解,甚至忘记了恐惧。 让他去查抄自己人? 许显纯虽然不是阉党的核心,却是崔呈秀的左膀右臂,是他们这个利益集团里负责干脏活累活的关键一环。 动他就是在打崔呈秀的脸,就是在向整个阉党宣告——魏忠贤这条老狗已经投向了新主,并且开始反咬自己的同类! 这一招不是为了杀人,而是为了诛心! 朱由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那笑意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。 “怎么?舍不得?” “还是说,朕的刀...钝了,砍不动自己人?” 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再次袭来,比刚才更加猛烈! 魏忠贤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,他立刻将头重重磕下,额头与金砖碰撞,发出沉闷的“咚”的一声。 第(1/3)页